第 41 章 041_我替身我自己(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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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041

  如纪尘了解陈利一般,陈利对他也甚是熟悉。

  安军目前已经退无可退,若是这座城池再守不住,不出五日,晋国大军就会踏足安国皇宫。

  朝廷态度明显,那便是求和。她们甚至在两个月前就背着陈利派人跟穆殷交涉,只要她同意退兵,安国无条件同意她所有要求。

  陈利哪怕没看那些往来的书信,也能猜到穆殷跟安国皇帝提的条件是什么。

  安国这十年能有今日这般发展,陈利功不可没。他不仅是难得的谋士,私底下更是跟安国皇帝暧昧不清,说安国在陈利掌控中都不足为过。

  穆殷让安国把他交出去,是要杀人诛心。

  先是被自己控制的徒弟背叛,再是被情人狠心舍弃,这十年来他所拥有的东西件件失去,对于陈利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接受。

  今日这场战事若是再败,要么穆殷覆灭安国,要么安国把他交出去换得几日苟延残喘的机会。

  那位会怎么选择,陈利根本无需细想。

  男人跟权力和性命比起来,算个什么?

  自然是什么都不算。

  陈利从来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哪怕是步入绝境,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今日这局他布了数十日,几乎是从纪尘重新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起,陈利就为他量身定做了这个瓮。

  十年前这局既然能困死纪家妻夫,那十年后正好可以送她们一家三口团聚。

  随着多次磨合,如今纪尘已经能独立带兵跟长临打配合战了。

  他本就是弓箭手擅骑射,正面厮杀不占便宜,但对于远程操控的追击跟伏击却是把好手。

  战场上长临具有指挥权,出于战局安排,她让纪尘提前等在陈利等人的退路上。

  按以往几次经验,每回陈利都会先一步退出战场离开,这才人去帐空。

  这次长临在前,纪尘断后,就不信陈利能插翅飞出去。

  纪尘守着那条必经之路,过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等来陈利。纪尘按约定好的,让人放信号弹通知长临。

  马车里陈利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面对伏击神情没有丝毫慌乱。

  下人打开车门,陈利如贵公子一般,举止优雅的弯腰从里面钻出来站在车上,双手习惯性的交叠贴在小腹处,缓缓开口,语气如常,“尘儿,你今日这般作为,可是想起了什么?”

  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何突然这般恨自己。

  上回让李希以他为筹码要挟穆殷的时候,陈利就隐约觉得纪尘好像有些不对劲,抱着宁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思,才对甄将军下令说若是纪尘有反常举动,当场诛杀。

  谁知李希个蠢货,生生坏了他的计划,让纪尘全身而退的回到穆殷身边。

  纪尘坐在马上看他,沉默了一瞬,说道,“是。”

  “果真是想起来了,”陈利轻声感叹一句,并不觉得有丝毫意外,仿佛无论出什么事他都能以这副表情淡然处之,“那真是极好。”

  纪尘看着相隔不远的陈利,握住缰绳的手指慢慢收紧,指骨崩的发白,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压制住心头翻涌的情绪。

  这个人,自己曾经拿他当父亲一样对待,每回受伤都幻想着他能摸摸自己的头说两句软话。

  哪怕他对自己苛责冷漠,纪尘也能绞尽脑汁的为他找借口,说他只是对自己要求高,并非不爱自己。

  可谁曾想,自己落得这个局面,全是拜他所赐!

  纪尘既恨陈利,也气曾经在他身上寻求亲情的自己。

  “我父母对你那般好,你当初怎么狠下的心?”纪尘胸膛重重起伏,嗓音低哑,眼尾憋的发红。

  “他容不得我,我自然不能让他活着,”陈利神情淡淡,语气理所应当,“我与阿姐青梅竹马,若是没有他,阿姐怎会不愿接受我?尘儿,这事怪不得我。”

  “情爱之事向来没道理可讲,就如你与穆殷,”陈利突然将话题引到两人身上,直视纪尘的眼睛问,“若她喜欢的是曾经的纪钦而非现在的你,你又能比我冷静几分?”

  没人比陈利更清楚纪尘这十年来的性格变化有多大了。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都有可能。

  而这些,都是他有意为之的结果。

  曾经埋下的种子,在今日总算迎来了收获。

  纪尘呼吸顿住,眸光轻颤,心脏因为他的话不可抑制的紧缩了一下,明知道陈利是在攻心,可还是受到影响。

  他反应极快,当下稳住心神反手拿过背后的长弓,握在手中,箭缓缓搭在了弦上,对准陈利胸口,“任你说破了天,今日我也不可能放你离开。”

  “尘儿,你到底还是慌了,”陈利像是笑了下,平直的嘴角掀起一点弧度,“另外,今日不能离开的人是你。”

  他话音落下,纪尘这才发现自己的兵马早已被人隔着距离借助地势掩饰团团围住。对方人数之多与他和长临预估的截然相反。

  按他跟长临的估算,陈利的大队人马应该留在前面御敌才对,而非随他撤退。

  除非……

  纪尘神情一凛,猛的抬头看向陈利,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除非他将本该守城的人全都偷偷调了过来!

  可这样也就意味着他直接放弃了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背弃了朝廷选择了他自己。

  见纪尘二话不说直接松手放箭,陈利躲回马车里。

  箭钉在车门上,正是他刚刚站的位置。

  这车好像是经人特殊打造,以纪尘的力道射箭,却只能穿过半个箭头。

  “你与你父亲一样,都跌在情爱上。”陈利惋惜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注定要步入相同的结局。”

  陈利下令让弓箭手准备,语气淡漠,“围杀纪尘。”

  安军弓箭手立马上前半蹲搭箭,目标直指马背上的纪尘。

  “少将军。”纪尘身旁的副将刚才见情况不对,想催马探路看能否撤退的时候才发现她们原本想螳螂捕蝉却被人黄雀在后了。

  “他应该是早有准备,这才将人埋伏在我们身后,”副将问纪尘,“少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尽力拖,拖到长临将军发现情况不对来支援。”纪尘眸光沉沉,又放了一个信号弹。

  长临那边应该是被陈利用计拖住了,暂时没能过来。纪尘现在能做的要么是杀出重围,要么是拖到别人来支援。

  他们设想过陈利可能会在城内留一手,毕竟那是安国的最后防线。谁知道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舍弃了城池,选择将人放在围杀自己身上。

  也许从开始他次次早一步人去帐空的时候就在布局下棋了,直到今日长临派纪尘前来阻拦他撤退,才算真正的收子。

  当年的纪父,可能就是中了同样的计谋,这才围剿射杀。

  纪尘心脏沉到谷底,可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是冷静。

  他要活着回去,穆殷还在等他。

  “我设法擒住陈利,你们帮我掩护。”纪尘飞速下令,同时箭矢射杀了对方的一名长弓手,“下马!”

  这时候若是还坐在马上,就犹如一个活靶子等着被人瞄准。只有双方开始厮杀,才能避免被人射成筛子。

  纪尘将弓背在身后,掌心一拍马背飞身跃下,刚落地便动作利落的抽出长靴中的匕首揉身逼近陈利的马车。

  由他开头,身后众人有学有样。纪尘等人靠近马车,陈利这边的长弓手只能暂时停止射击,改成近身作战。

  到底是人数悬殊太大,光是人海战术就足够消耗纪尘等人的体力,更何况利刃无眼,总能伤着碰着。

  纪尘的手臂被刀划了两道,脖子上也被箭矢擦出一条细长的血痕。他逐渐呼吸沉重体力不支,别提身后众人了。

  陈利作势要耗死她们。

  “我们一定能等来援军,一定能!”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保护少将军,杀啊!”

  纪尘深吸口气,调整位置,找到马车车窗,击杀几人后反手摸弓抽箭,对准车窗又射一箭。

  没用。

  箭最多没入整个箭头,更多的就不行了。这样根本杀不死陈利。

  远攻不行,近战却无法靠近,纪尘掌心里沁出一层的汗,后背微微发凉。

  直到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翻飞的马蹄声——

  众人精神一震,眼睛瞬间亮起来,“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铁骑的声音最是好认!

  原本面露萎靡颓废之态的晋军顷刻振奋起来,杀声震天。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铁骑几乎以横扫的姿态清除半数安军,将她们逼至马车周围。

  晋军赶紧搀扶掩护重伤的战友退到纪尘身边。

  援军赶来,她们总算迎来了生机。

  “好像不是长临将军的人。”副将遥遥看去,见铁马额前是黑红色印记,怔了一下说,“像是,像是……”

  她看向纪尘,哑声说,“像是殿下的亲兵。”

  纪尘呼吸顿住,头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朝马头上看去。

  果真是黑红色印记,与长临的鲜红色不同,倒是跟阿七曾经拿出来的令牌是一个颜色。

  穆殷来了。

  纪尘脖子僵硬的朝援军来的方向看去。

  仅仅这么一会儿,局势就已经彻底翻转,陈利的人马被铁骑团团围了起来。

  铁骑队列分开,有辆马车缓缓从中间驶过来,坐在前面赶车的人正是阿七。

  陈利同时打开车门从车内出来,隔着敌我两队人马看向对面,脸色彻底沉下来,显得格外难看。

  穆殷披着件黑红色大氅居高临下的站在车上,视线往下扫向狼狈不堪的纪尘,像是随意一撇,没做过多停留,随即看向陈利,神情愉悦,“陈叔,好久不见呢。”

  她脸上带笑,眼底冰冷,高高在上的站在那儿,任由朔风卷起她大氅袍角往后拉扯。

  纪尘怔怔的抬头看着穆殷,莫名觉得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忽然间远了好多。

  尤其是她刚才毫无感情的短暂一瞥,看的纪尘心头发凉愣在原地,连指尖陷进掌心里都不知道,仿佛没了知觉。

  两人已经冷战好几日,纪尘想着等今天捉住陈利后就跟穆殷把话说清楚,好好哄她跟她解释,可谁知道却中了陈利的计谋,落得满身伤痕。

  别处还都掩在衣服下,可脖子上的血线却是明晃晃的伤口。

  她应该是生气了。

  纪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直直的看着穆殷,半寸都不肯移开。

  她一定是生气了。

  马车上,穆殷神色慵懒,双手甚是随意的抄在袖筒中,语气如老友叙旧般跟陈利说,“您真是捉迷藏的好手,让孤足足找了十年呐。”

  当年陈利经常带纪钦去皇宫走动,跟贵君关系很好。他哄小孩子们玩的时候最喜欢让她们玩捉迷藏,尽管每回穆殷都不参与。

  “三殿下。”陈利目光扫过周围,一眼便能看清当前局势。

  他本以为纪尘必死无疑,到时候他带着兵马去哪儿都行,谁成想穆殷却突然杀了出来!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她给摁灭,陈利眸光沉沉,咬紧后槽牙下颚紧绷。

  他收回视线时,正好从纪尘身上掠过,不由眸光闪烁,抬头看向穆殷缓声开口,“三殿下为了捉我,竟是连钦儿都舍得拿来当诱饵。”

  “由他探路将我引出来,让自以为是黄雀的我变成您手里的那只螳螂。”

  陈利抬手缓缓鼓掌,“这十年间,殿下真是成长了许多,用计越发狠辣,连自幼便放在心尖尖上的钦儿都可以拿来冒险利用,当真是舍得。”

  “钦钦?”穆殷闻言垂眸看向车下不远处的纪尘,正好跟他目光相对,不由笑了,“陈叔哄孤高兴呢,纪少将军生而为国为民为疆场,哪里是眼里心里只有孤的钦钦呢。”

  “孤的钦钦,早已丢了,”那熟悉的音调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凉薄,“这位是纪尘,纪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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